☆、第20章 密云暗涌(4)(1 / 5)
灰白大理石砌成的墓碑前零零散散堆着几捧白菊花,风吹雨打,碑上的黑白相片已泛黄,相中的女人面颊消瘦,颧骨高凸,被病痛折磨得窥不出往昔一笑倾城的风情。
风声飒飒,卷起似雪的花瓣,在灰蒙蒙的空中飘飘拂拂,最终落在林初戈的衣襟上。
方苓哆嗦地裹紧大衣,说:“回去吧。”
林初戈望了望天色,回头便见一双眼睛睁睁地看着她,与她相像得让她以为自己在照镜子。那双勾魂夺魄的眼却永远固定在照片中,不再眼波流转。
已然十年,还有几个人记得她林雅季,漂亮又如何,敌不过“死”一字。
昔日的裙下之臣结婚的结婚,老去的老去,山盟海誓如晨雾般消散,人人的生活都在继续,浩荡人生里似从未留下一笔名为“林雅季”的墨痕。
值得吗,林初戈想问母亲,回应她的只有凉飕飕的风,刮得脸颊生疼。
“下次再来看您。”她说。
墓地建在郊区,紧挨着一座山,车开不进来,两人与来时一样步行下山。公墓外有寸土寸金的住宅区,有富丽堂皇的酒店,有逼仄狭窄的小巷。
爱车停在巷口,方苓踱入巷子,搓着两手道:“想想就憋屈,阿姨只要勾勾手指,一大把男人为她做牛做马。”
方苓的母亲是林雅季为数不多的朋友,诸多往事就是由她透露的,每每讲起林雅季的“堕落史”,她便会连连叹道“不值得”。
方苓往掌心哈口气,继续道:“听我妈说,阿姨年轻时,追求她的人多如牛毛,有位富豪在游艇会上当众表示愿意分给她一半的身家,只要她点头。”
不立字据签合同谁相信他愿意分,仅凭一张谎话连篇的嘴么。空头支票就能骗倒一群女人,是该说金钱的魅力无穷,还是该叹女人太容易轻信男人。
人人都懂权衡利弊,林雅季再爱她生父,也不会跟钱过不去。若真有为讨美人欢心而将半壁江山拱手相让的傻男人,她母亲晚年就不会沦落为廉价妓-女。
在她的印象里,林雅季总是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大喊大叫撒酒疯,或者用不堪入耳的言辞讥讽自己。有时是为了那个男人,有时为了她的姘头,总之是因为男人。
她从未在母亲口中听到她父亲的名字,像被禁止提起般,方苓的母亲来规劝林雅季时,她躲在门后偷听,也只听见无数的“他”,他他他,谁知是哪一晚的哪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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