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怜意(2 / 4)
可宋宜的眼神却并不似昨夜那般温和有礼,带着极有力的压迫感,倒让他无端感受到了几分不适,他往后退了两步,定了定心神才缓缓开口:“令堂虽故,但晋王亲妹的身份仍在,定阳王府与晋王府的这层关系,也永远不会割断。晋王谋反,定阳王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独善其身,与有无其他藩王并无干系,也与谁来查案并无干系,还望县主不要咄咄逼人。”
沈度躬身向宋宜行了个礼,准备告退,宋宜却不依不挠,“沈大人,那我再以文嘉县主的身份问一句,这是内阁的意思还是司礼监的意思?”
沈度看了宋宜一眼,最终未作答。宋宜那股清清冷冷的气质又恢复如初,声音亦是冷冰冰的:“我一日未被定罪褫夺封号,按理,大人还是不得不答我的问话的。”
沈度拱手再行了个礼,“司礼监和内阁两相争锋数十年,谁占上风说不好,但北衙依附司礼监的形势愈发明朗。旁的不说,王爷把持军权十余年,历来被北衙视为眼中钉,县主心里应当有数。不过县主其实不必如此操心,王爷自己也必然有数。”
宋宜会意,北衙与宋嘉平麾下向来是两股针锋相对的势力,今上近年年迈不大理政事,朝政在东宫授意下逐渐把持在司礼监手中,北衙也日渐归附于司礼监,如今已隐隐压过朝臣一派。靖安侯倚靠的又是宫中正当宠的徐贵妃与其膝下的七皇子,七皇子虽还年幼,却深得上心,若再等几年,与东宫争位也不无可能。
在这节骨眼上,定阳王府与靖安侯府的这门亲事便是送上门的靶子,被司礼监盯上不足为奇,但巧就巧在,晋王偏偏在此刻生事,正是天赐的好借口,说起来倒有几分天要亡宋家的意味。
宋宜沉默下来,眉目隐在蒸腾的雾气中不甚清晰,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来,向沈度还了个大礼,“定阳王府宋宜,谢过沈度大人。大人这一番话算是点醒局中人了,若父亲和兄长从前在朝中得罪过大人,宋宜在此代父兄向大人赔个不是,还请大人宽宏。”
沈度向她告辞,退至门口时又回过头来,见她已专心去看火势,犹疑过后,压低声音道:“晋王在晋州举兵,举的是清君侧的名号,要拿靖安侯那位妹妹祭旗,靖安侯府昨日所为是人之常情,县主不必挂怀。焉城今年瑞雪天气,大雪封了官道,消息闭塞,王爷蒙在鼓里也不足为奇。”
宋宜静静听着,并未回头再去看他,目光落在跳跃的火苗上,睫毛微微垂下,竟有一种世事洞明的诡异的平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