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4 / 5)
红脖子粗,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气的。
在上个月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当初早已抛弃的儿子忽然躺在救护车上,那些操着石兰口音的医生说“来晚了”,可他明明看见他小小的胸膛还在起伏。
他大声说“再救救他吧他还有救”,可没人能听见。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几乎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孩渐渐没了呼吸。一觉醒来,身上全是汗。
可能,人到中年,其心也善。
对于年轻时曾犯的错,后悔他是不可能后悔,这辈子不后悔,下辈子也不可能后悔,毕竟现在拥有的是当年那个自己永远不可能想象到的,只是愧疚。
愧疚比后悔更蚀心。
所以他让秘书背着其他人悄悄打探“儿子”的下落,昨天一大早就从深市飞回来。
他设想过无数个跟儿子见面的场景,痛哭流涕的,喜极而泣的,赌气不理他的,乖巧听话的,满眼孺慕的……唯独没想到是这么的……嗯,讽刺。
向东阳自诩是文化人,在深市作家协会也有两分地位,安慰自己别跟一大字不识几个的小孩计较。“好好说话,你爷奶呢?”已经十年没回来过,乡音不再。
这南腔北调让鸭蛋愈发不舒服,“在村里。”
“这房子租了多久?”
鸭蛋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懒得理傻子。明明是妈妈买的,都买两年了。
被嫌弃了,向东阳讪讪的笑笑,“上几年级?快十一岁了吧。”
鸭蛋的眼圈倏地红了,但他坚强的忍住眼泪,狠狠地盯着他,一声不吭。
像只蓄势待发的小老虎,虽然奶气十足,但来日必成气候。
就连小虾米也感受到小主人的情绪,“嗷呜”一口咬住花衬衫的裤腿,从喉咙里呜咽着,死死咬住。
“哎呀,这小畜生居然敢咬我!”甩了甩,没甩下去,另一只脚狠狠地踢下去。
才两个月不到的奶狗被踢出去一米远,半晌爬不起来。
鸭蛋红着眼一跃而下,拳头跟不要钱似的,“咚咚咚”捶他胸口,“让你踢我的虾米,你算哪根葱?”
眼泪像断线的珍珠,簌簌掉落。
不,这不是不要钱,是不要命。
作为刚梦想成真的十一岁少年,那一脚不是踢在狗身上,是踢在他的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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