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惊梦(2 / 5)
当时为了救梁贞莲,李殊檀让战马一脚踢得一头磕在地上,醒过来眼前一片模糊,看什么东西都隔了层纱。她以为自己要瞎,到夜里又清晰起来,才知道她这眼疾奇妙,旁人是没光时看不清,她倒反过来,夜里看得清清楚楚,白日里对着光反而爱流眼泪。
后来侥幸逃脱,委身进崔府为妾,眼睛渐渐好转,请来的医师也看不出原因,只说恐怕是当时磕伤脑袋,里边血瘀把眼睛压出了毛病,时间一长,血瘀散尽,眼睛自然也恢复了。
能复原自然是好事,她那个便宜夫君松了口气,开口又半真半假地笑话她,说着调笑的话,替她掖好被角倒温柔得很:“原来是眼疾,我还曾以为你是狸奴变的呢。如今我倒放心了,确实是人。”
这是他和李殊檀说的唯一一句玩笑话,和往常的冷淡自如截然不同,只是为了宽慰她。
想到崔云栖,李殊檀心口蓦然刺痛,她缓缓躺下去,盯着脏兮兮的横梁。
她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和崔云栖初见时又刚从乱糟糟的战场逃出去,灰头土脸,脸上还全是横七竖八的疤痕,说是以色侍人都不够格。
故而李殊檀一直觉得崔云栖肯收留她,或是善心发作,或是看她好玩,总之不会是对她有什么真心,但她最后缠绵病榻行将就木,守在榻前的确实是崔云栖。
在那场生死颠倒的梦中,男人身似梅骨,颜如皎月,向着她微微俯身,眉眼平和,领上缀着苦寒的梅香。
他解下随身的佩玉,极其轻柔地放进李殊檀手里,怀着她不能理解的眷恋,轻声问她:“若有来世,哪怕是一刻也好,你可愿试着多看我一眼?”
“……我愿意。”明明是夜里,屋里一丝光都没有,那根斑斑蛀洞的横梁却模糊起来,李殊檀缓缓闭上眼睛,握住手里不存在的玉佩,无声地重复,“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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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
肩上一重,李殊檀睁开眼睛,大开的门透光,扎得她立刻掉了几滴眼泪。
她眼前果然模模糊糊,勉强看清拍她的是个女人,身形颇为丰润婀娜,一张略圆的脸,五官只有个大概位置,看排布应当有几分美貌。
奈何女人叉着腰,总有些凶相,又往她肩上推了一把:“果真是哪家的娇娘子,昨晚上折腾着不肯睡,这会儿倒赖床了?”
李殊檀自然不是哪家的娇娘子,她是陇西李氏的支脉,阿耶曾任丰州节度使,如今盘踞在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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