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4 / 4)
颜时谨是知道的,虽然真正经手去办的是颜锐,但颜时谨雄才伟略,又怎么会不明白颜锐一次次设计带来的会是什么?只是……只是……
段铭承却如同没看到他的神情,继续说道:“并州水患,汾河决口,整整一州,十二区县,城中的不算,乡间村县农人近二十万,如今在帝京城外倚靠朝廷施粥活命的只有七千余人,请问老大人,其他人,在何处?”
颜时谨沉默不语,然而原本虽然老迈却仍睿智矍铄的面容就如同顷刻之间失去了支撑的精神,骤然苍老了许多,透出了一份在他这个年纪很多人都带有的一分哀哀的暮气。
段铭承看在眼中,只轻嗤了一声,音色平静的问道:“你所秉持的东西,与戾帝的那些手段,又有何不同呢?”
许久的静默之后,颜时谨干涩的开口:“老朽,无可辩驳。”
段铭承冷冷的冲他一颔首:“本王相信颜锐也同样辩无可辩。”
“锐儿……”颜时谨重新转头望着窗外的繁华盛世,似乎是下意识的低喃了一声:“锐儿做事周全,他应是留了脱身之计的。”
段铭承呵了一声,颜时谨却偏头看着这个自己故交的儿子,怅惘,释然,惋惜,自责,被这些种种交织在一起的情绪掩盖在最深处的,却仍有一丝狡黠,段铭承微微皱起眉头,果然,颜时谨面色平静的微微颔首:“锐儿行事缜密,他未必便就不能成事。”
段铭承猛然皱紧了眉头——颜时谨在这种局面还能如此笃定,这是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之后的志在必得,所以……他依仗的究竟是什么?自己和皇兄有什么地方留下了疏漏?能让这已经走投无路的腐儒仍能说出或可成事这样的话来?
短短一瞬间,段铭承便将这些日子查到的所有事情都在脑中过了一遍,其中每一桩都已经在他铺排下做好了后手和准备,那么……还有什么事情是他疏忽了的?
而与此同时,偌大的禁宫之中,一角突然冒出火光,不过片刻便就有小宫人惊慌失措的嚷了起来:“走水了!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