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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少有这样的感受。
痛苦。
远胜他想象的千倍万倍的痛苦。
强烈的、欲以身代之的痛苦。
一种任他如何天才也改变不了的痛苦。
这一切没有人打破,也就没有人能逃出去。
她看着他,像隔了无数重山和雾,他只有一个让人想起便觉英俊的淡淡轮廓。
有月辉的清冷,也有天光的骄纵。
钟贞为他所有的欣喜若狂与暗自神伤,今日、此时,全要葬送在这个人身上了。
时间到了。
外头有警官敲门催促。
钟贞在门前慢慢握住把手,僵直了手臂。
她回头注视萧珩。
不知道这是最后第几次见面,或是最后一次。
以前,她想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很多,一辈子能把很多事一点点一天天地做完。现在,短短几分钟了,她要怎么说和他这么长的一生。
她握紧门把手,想不出来。
“钟贞。”
“那天,你问我说我有没有秘密……”
一线光刺进来,她下意识闭眼,也不知是听到了梦话还是他真切地告诉她。
“我现在告诉你——”
“我有秘密。”
…
钟贞睁开眼,晃荡的车厢里,她蜷缩在后座一角,醒来就见到窗外压下来的乌云。
车内广播正在播放天气预报。
林间小路上,树荫浓密,外头知了叫嚣,夏的热浪闷得她心口一阵恶心,钟贞打开窗,趴在那呼吸新鲜空气。
钟竹生往后视镜中看去,出声提醒,“小心着凉,要是累了就再睡会,到了我叫你。”
他要将他的女儿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件事,他私心不想钟贞参与太多,以免惹祸端。
暑期的小镇街上,行人稀少,钟竹生将车停好,钟贞下车同爷爷进屋。
老屋凉气丝丝,阴暗避暑,穿堂风不时送来。
经过通向院子半掩的门,老人背影微驼,步伐踏得有些重,领着钟贞一面走一面嘴里念叨:“你长远没有回家了,也没看看院子……”
半阖的门被推开,老屋木门槛高,她留意了脚下,便抬头望向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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