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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卜先森第一次一起旅行,去的是日本,在一家温泉旅馆里吃怀石料理。
“八寸”还没吃完,卜先森电话来了,他站起身走到一边去接。怀石料理,是由穿着和服的“女将”先把前一道菜的餐具撤掉,再上下一道菜。
我早就吃完了,旁边的“女将”一直跪在榻榻米上,等卜先森打完电话。
结果他打了十多分钟都没结束。于是我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他快点。
大概是工作上出了点问题,他皱着眉头,正烦着,朝我挥挥手。
我回到矮桌旁,“女将”对我投来同情的目光,那一刻我真的很委屈。
那一天我都和他冷战,觉得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他还一直在工作。
他觉得我很无理取闹,“我不工作哪有钱供你一顿饭花掉一两千?”
大吵了一架。
在成田机场,我们差点就应了日语里那句“成田分手”。
可是在提分手之前,我突然回忆起一个画面。
刚认识的时候,我们都很穷,租住在一个单间,没有空调,蚊帐里大半夜进了蚊子,我把他推醒,他揉着眼爬起来打蚊子,开灯前先用毛毯遮住我的眼睛。
等我习惯光线后,我拿开毛毯,看到他站在床上,仰着头寻找蚊子,表情很认真。
那时我们连餐桌都没有,把电脑桌架在床上吃饭,回忆起来,恍若隔世。
于是在成田机场,我主动向他道歉,“对不起,我太作了。”
“没关系,”他说,“和你在一起之后,我不敢犯错,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而我之所以这样如履薄冰,也不过是因为,我想让你过得更自由、更任性、更作一点。”
我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