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四重恩(4 / 5)
她或许是甚少有过悲切罢。
这是她的祖母,悲伤难受是她的事儿,与你们这些外人又有何干系。
不喜则不悲。她还未沉痛到这种地步。
深知祖母并不欢喜她,待她也无待王岑与王岌一般贴心,只道是男女有别,嫡庶有序。
回府后的那一句“你去做了什么啊,这么久都不回家”就能将她心底的冰层融化,看来王挽扬也不是所谓的钢铁之躯呢,心是砂糖,一滴水就能将之溶化。
说她没有好脾气,说她性子犟,但还是有几分似祖母她自己啊,要不然怎么会是血肉之亲呢。
不愿见祖母一日日地枯竭,搬出去住也比时时刻刻受煎熬好。所幸的是替她送了终。
而王挽扬亦不知道此举又代表了什么,是多看一眼活着的她,还是让祖母在终了时分多见一个人。祖母会不会因此而多一份对人间的不舍呢?
王挽扬如今你不必在兵部住着了,理应愉悦啊。
手抖得很,心无法沉静下来,连一句“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都能抖歪了,字丑得很。
为什么落笔写下的墨字都晕染开来了呢?
水沾太多了。
太多就要擦干的。正如父母恩、老师恩、国家恩、众生恩一般。即便只有单薄的一点点,所欠着的,都是要还的。
父亲说的并没有错。与世家成败而言,她的官位仕途算不得什么,对她自己还是对整个王家亦是一种拖累,又何况她也累了。递了兵部的辞呈,还未受批,虚位等闲中,又过回了当年的消遣日子。
亦师亦友的赵潜一手教她的律法,如今她却不能够以此来为自己辩驳。人皆说她一兵部的女官,又是一介武夫,不可随意诡辩。是叫做强词夺理。“再寻一通晓律法的刑部官员替王侍郎您澄清吧。”又怎么找得到呢?
长于大齐,算是养尊处优。寻常人家只能吃一碗粟米,而她却由于一场征战平白受禄了若干年,用一条腿换九百石,是值或不值?而他人一条性命都无法换五斗米啊。
京城的百姓自然不会在意远在边疆的那些战役,与自己并无关联。因而不会感激凯旋而归却残兵曳甲的将士。唯有亡者的家人方会大喜大悲。这些因弱势而从众生百态得的惠,与因弱势而遭世人白眼的罹难,两者相比,究竟孰轻孰重呢?
辞官,舍旧,离乡,无妄,能不能抵得上一句阿弥陀佛呢,恩义两清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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